2019 年 2 月初,時尚大帝、香奈兒( Chanel )的傳奇設計師,老佛爺卡爾·拉格斐( Karl Lagerfeld )在巴黎逝世,享年 85 歲。消息傳出,全球時尚界紛紛追悼及表達對拉格斐的敬意與追思。但老佛爺的辭世也留下了 3 億美金的遺產,身後無子女的他,其大筆遺產除了留給幾個親朋好友外,特別在生前就擬定的遺囑中指定要將其中一部分留給他的愛貓邱比特( Choupette )。老佛爺與邱比特的相遇是個偶然。2011 年,老佛爺的法國名模好友 Baptiste Giabiconi出國度假,將他養的貓請託給老佛爺的私人女侍代為照顧,沒想到這隻白色小貓讓原本不愛貓的老佛爺一見傾心。當 Giabiconi 返國欲接回貓咪時,任性的老佛爺親自出面告知自己已深深愛上了邱比特,很抱歉無法貓歸原主。從此邱比特從一隻普通的小貓搖身一變成為全球最知名的喵星人 (寵物貓)。
之後的幾年,在老佛爺的幫助下,邱比特成功的跨入時尚界:從汽車廣告、美妝產品,到出版自己的攝影寫真書籍,老佛爺宣稱邱比特在 2014 年的個「貓」收入高達 300 萬美金。老佛爺對邱比特這隻招財貓原本就疼愛無比,不只雇用了兩個女傭和一位保全全職照顧牠,還有私人司機及專門幫牠管理社群媒體的經理。邱比特不喜歡像其他的寵物一樣坐在地上用餐,堅持與老佛爺每天兩次在餐桌上一起享用主廚特製的五星級美食,巴黎許多奢華餐廳也都視邱比特為常客中的 VIP。邱比特出入旅遊也是與老佛爺一同乘坐私人飛機,過著愜意無比的奢華生活。即便在老佛爺過世之後,留給牠上百萬美金的遺產也能讓牠高枕無憂的過完此生,現年 13 歲的邱比特在 Instagram 上也有高達近 27 萬的追蹤者,名利雙收的牠堪稱 「貓」生勝利組。
當毛小孩多過親生的小孩:寵物經濟時代已經來臨
全球影視時尚名流愛貓如癡的不只是老佛爺。流行天后泰勒絲( Taylor Swift )在近期舉行的美國總統大選辯論過後,在一條發給她 2.83 億粉絲的 Instagram 動態消息裡,與她的愛貓 Benjamin一起亮相。並特地在動態消息中署名自己為「無子女的貓女士」( Childless Cat Lady ),直接諷刺共和黨副總統候選人 JD · 萬斯( JD Vance ),因為萬斯曾嘲弄民主黨總統候選人賀錦麗( KamalaHarris )是個「無子女的貓女士」。曾經紅極一時的模特兒與女演員,法國傳奇影星碧姬 · 芭杜( Brigitte Bardot )便自己收養了數十隻貓狗,並一手創立了國際性的動物保護協會。由於她的不斷奔走努力,法國政府也陸續通過了一系列保護動物的法案。
全球在少子化的影響下,近年來寵物已成許多家庭裡不可缺的重要成員。以台灣為例,根據內政部統計資料,2021 年全台飼養貓狗數量已高達 210 多萬隻,近 10 年來國人貓狗飼養數量更以每年 9% 的高增長率快速成長。2022 年台灣新生兒數量已低於該年寵物登記的數量,毛小孩正式超越真小孩。至去年底,全台貓狗總量已高達 271 多萬隻,而全國 13 歲以下兒童總數也才 245 萬。不只在台灣,毛小孩風潮在生育率節節下降的東亞各國非常明顯。去年南韓寵物用推車銷售量首度超越了兒童用推車,寵物用推車的銷售率在兩年內從 33% 成長至去年的 57%。南韓享有全球最低的生育率( 2022 年僅 0.78,預計今年持續會下滑至 0.68 )直接帶動了養毛小孩的趨勢。南韓飼養寵物的家庭數也從 2012 年的 360 萬戶將近倍增至去年的 600 多萬戶。南韓去年註冊的狗狗數量也衝上歷史新高,達 2018 年的兩倍以上。寵物用品業者表示狗用推車的銷售量從2019 年以來已經成長了四倍之多。
在中國,既使總體經濟成長不如以往強勁,青年失業率也逐漸上升,資誠聯合會計師事務所( PWC )的統計也指出中國寵物產業規模從 2019 年以來每年以近兩成的年增率快速成長。今年上海時裝周就特別開闢「寵物時裝周」,這場在上海國際時尚中心,由寵物模特兒參與的寵物時尚服飾走秀吸引了眾多市民現場觀展。「人寵時尚」的觀點,也開始在中國發展起飛,創造出許多商機。
帶動寵物產業成長的不只是少子化、高齡化、單身人口增加的社會因素。在疫情期間,許多人因為居家隔離、缺乏社交而選擇養寵物以作為生活的慰藉。以美國為例,根據美國寵物產品協會 ( American Pet Products Association ) 在 2021 年的調查統計,在疫情的影響下,全美有七成的家庭飼養寵物,創下歷史新高。在美國家庭裡的貓狗們已超過 1.8 億隻,超過美國 3 億多人口中、1 億 3,000 萬家庭的數目,是全台灣總人口數的 8 倍。而 14% 的調查受訪者表示在疫情期間飼養了新寵物,更有至少四分之一的新寵物主人表示,他們近期的飼養決定是受到疫情間居家隔離的影響。
隨著全球寵物數量屢創新高,整體產業帶來的商機也蓬勃發展,以美國為例:全美有一半的家庭飼養狗,飼主們平均每個月要在汪星人身上花費 210 美金。若以狗狗們 10 到 13 年的平均壽命來看,美國家庭平均在一條狗的總花費將近 3 萬美金,是不小的數字。若以所有飼養的各類寵物來看,全美家庭平均每年在寵物飼養的費用為1,000 多美金,相當於他們總年收入的百分之一。去年全美花在寵物上的各類支出高達 1,470 億美金,將近台積電( TSMC )過去一年總營收的兩倍之多。根據 Bloomberg Intelligence 彭博情報的預估,全美所有寵物相關的產業經濟規模將在 2030 年成長至 2,000 億美金,而全球的寵物商機也將從現今的 3,200 億美金成長至 5,000 億美金,寵物大商機時代正方興未艾。
毛小孩寵上天:從寵「物」成為心愛的家人
隨著東亞各國少子化、單身化的趨勢攀升,不婚主義的人愈來愈多,許多人也開始以「養寵物」取代「養小孩」。另一方面,也有許多長輩因兒女不在身邊成為空巢族,讓寵物進入家庭作為陪伴者的角色,甚至在生活中取代了過往「孩子」的角色。近年來的飼主已開始不以「寵物」稱呼牠們,而視牠們為家庭重要成員的之一,寵物需求「擬人化」的思維及行為和消費模式也應運而生。以美國為例,飼養狗狗最高的費用其實並非飼料食品、也非美容或藥品,而是平均每月 60 美金的保險費用,就佔掉飼養總經費的近三成。而且越年長的狗保險費用越高,8 歲的狗狗保費是 3 歲的狗兩倍以上。在現今飼主的悉心照顧下,許多寵物都出現高齡化、甚至肥胖化的現象,活越久花越多、肥胖又容易造成各種疾病,更加如滾雪球般的推高寵物種種醫療保健的需求。在寵物「擬人化」的趨勢下,有些寵物甚至吃的比人還好。在香港就有一家專門以中藥特製食材幫高齡貓狗改善氣管問題的業者,他們使用各種名貴食材,從鴕鳥肉、靈芝、川貝鱷魚湯到蒙古羊里脊肉排⋯⋯這些聽起來都像是高級中餐廳的美味佳餚,一道道都是給寵物吃的料理。
在同樣面臨少子化、高齡化的台灣,寵物產業也迅速走向多元化。根據統計,台灣寵物相關業者的家數已經超過 8 千多家,比全台超商龍頭7-Eleven 還多出 1 千多家,其中又以飼料等用品販賣為最大宗。目前在台灣貓狗的飼主花費中,食品佔比超過四成,其次是醫療,美容用品及其他服務則居末。這個比重與寵物產業成熟的美國相比 ( 美國寵物保險費用就佔將近三成 ),代表台灣寵物產業鏈從金融到服務都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即便以飼料消費為例,國產食品僅僅佔了三成,寵物產業可謂是處處商機的藍天藍海市場。
在「擬人化」的風潮下,各種寵物生老病死,食衣住行育樂的需求都走向量身打造的精緻路線。從美容師、營養師到高齡寵物按摩療癒師,各種專為毛小孩服務的職業如雨後春筍般的興起,龐大商機也吸引了大型財團的加入。近年台灣便有以從事殯葬服務業起家的大型集團,從服務人類身後事跨業到寵物禮儀服務,從提供火葬塔位到開放式戶外墓園、和寵物專屬的回憶紀念專區一應俱全。業者也成立全台首家能為寵物進行心臟瓣膜、心導管、和內視鏡微創等複雜手術的專業醫院,並提供上萬元的高級客製化健檢服務。即便在親如家人的寵物重病往生,舉辦隆重告別式後,為了幫助主人走出悲傷,也有專業的心理師提供主人療癒諮商服務,讓他們在告別寵物之後能重新找到生活重心。農委會預測未來台灣寵物相關經濟規模上看六百億,深具成長潛力。
在近年的社會變遷中,全球許多家庭選擇不再擁有自己的小孩,而是將所有的愛傾注於寵物上,寵物也不吝惜的成為家庭裡最忠實的陪伴者。這樣的連結創造了新的社會形態,也不斷創造了新的產品、服務及商機。不只是人類,寵物們也應該對毛小孩經濟當道的未來非常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