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iel Arsham 1980 年出生於克里夫蘭,成長於邁阿密,1992 年安德魯颶風重創美國,當年 12 歲的他,親睹家園遭受破壞成廢墟,滿目瘡痍的斷垣殘壁是他對建築的初步認識。甜蜜的家成了受災戶,但也因此給予 Daniel Arsham 更多對於建築的想像並將之昇華為頹圮的未來感,不再只是殘骸如此負面的詞彙。幼年時期的 Daniel Arsham,曾經還因此想成為一名建築師,所幸他沒有走上建築師一途,否則這世上就會少一位讓人大開眼界的超狂藝術家了。
之所以說 Daniel Arsham 狂,其實因為他是天生色盲,僅能辨識常人所即 20% 的色彩,但也間接造就專屬的「單色美學」。藝術基因被激發後,他來到紐約傳奇藝術學校 Cooper Union 深造,2007 年與同窗成立共同工作室 Snarkitecture,不過其實早在這之前,Daniel Arsham 曾經歷被炒魷魚的低潮,5 年後翻身成為時尚圈爭相合作的搶手藝術家,慧眼識英雄的人正是「叛逆小子」時裝設計師 Hedi Slimane。
色盲帶來的幸與不幸
如果不特別說,Daniel Arsham 天生色盲的視覺狀態並不易察覺,他不會刻意提起,但受訪時曾說過眼中的世界是「混濁不清的」,因為 Daniel Arsham 的視覺辨識能力只有一般人的 20%。身為藝術家但卻是色盲,聽起來應該會是阻礙發展的絆腳石,但事實上卻完全不是。Daniel Arsham 提過,在 Cooper Union 就學時有一堂名為「色彩理論」的課程,指導教授開門見山先詢問是否有同學是色盲,因為無法正確辨識色彩會影響課程進行,不過 Daniel Arsham 的結論是「我還是覺得這門課很有趣」。看來色盲並未阻礙了藝術學習。再過幾年隨著眼科醫療的進步,矯正色盲的特殊眼鏡問世, Daniel Arsham 獲得眼鏡後,在外媒的影片記錄下當 Daniel Arsham 的兒子替他戴上了眼鏡,剎那間他熱淚盈眶,有色世界讓 Daniel Arsham 又驚又喜,狂問妻子「這就是大家平常看到的顏色嗎?」Daniel Arsham 感覺十分不真實。兒子問他喜歡什麼顏色,他回答「紫色、綠色、藍色、粉紅色」。
終於可以辨識顏色了,對 Daniel Arsham 來說在藝術創作上確實開拓了不同的視野,不過因為已經習慣單色世界,這反而影響了他的創作,原來過多的色彩會讓眼中所見的世界過於飽和,導致他分心無法以純粹的視角欣賞建築與藝術。因此 Daniel Arsham 在創作時會選擇拿掉矯正眼鏡,依舊以單色視角審視,此時他終於發現,色盲是上天給他的禮物,原來他早已利用「材質」取代顏色,例如:混凝土、石膏、樹脂等原料,造就了 Daniel Arsham 獨一無二的創作風格。當然也拜成功矯正色盲所賜,2016 年之後 Daniel Arsham 的作品開始有了顏色的點綴,那又是不一樣的視野。
究竟是過去還是未來
因為擅長地質型材料的運用,Daniel Arsham 自稱「未來考古學家」, 這又回歸到幼時目睹了颶風造成的家變,當生活用品例如電視、電話、相機改變物質型態,同樣的形體卻變成石膏或混凝土,帶點衰敗的「頹圮感」因與現實不符瞬間讓時間抽離,觀者會感受到錯覺,也就是 Daniel Arsham 的藝術風格之一「時間錯位」,尤其去除了慣性的色彩,時序更從現今瞬間飄移至未來,從當代的視角看是未來、從未來的視角解讀則為過去,這是多麼科幻的模式,另一個解釋則是「轉化既有事物的已知印象」。
Daniel Arsham 受訪時說過自己很喜歡考古學、科幻電影情境,他曾經到訪南太平洋智利的復活節島,島上許多世界奇觀的雕像,像是巨型人像摩埃( Moai ),不只將之當作一件欣賞品,而是深入探索雕像的起源、生成、以及當代人的生活方式等,合理解釋了自稱考古學家的邏輯。DanielArsham 更在作品名稱上賦予超未來的年份,直接加 1000 年,例如「3035年的皮卡丘」。前衛的藝術思維讓 Daniel Arsham 聲名大噪,灰白色及單色調成了最高辨識,從藝術圈紅到時尚圈。
一朝成為跨界聯名天王
在 Daniel Arsham 創作風格建立前,有過一段探索的日子。2000 年在學期間,Daniel Arsham 約 20 歲,當時他以打工性質擔任一位「藝術品安裝人員」( Art Handler ),負責將客戶購買的藝術品,透過安全的包裝、運送、拆裝、安裝等,無瑕的運送到客戶手中,屬單人完成的專業技能。而在某次面臨要將一幅巨型的 Jean-Michel Basquiat 畫作交給客戶的任務,由於這幅畫體積真的太大,Daniel Arsham 認為一人處理恐對作品造成傷害因而拒絕,就這樣他被開除了,這是 Daniel Arsham 的最後一份工作。2004 年,Daniel Arsham 受已故傳奇編舞大師 Merce Cunningham 之邀擔任舞台設計師,開啟了他大型藝術裝置的設計之路,可說是 Daniel Arsham 創作一途中的重要轉捩點。雙方的合作直至 2009 年 Merce Cunningham 安詳辭世才畫下句點。
其實在 2009 年前,Daniel Arsham 即開始接觸時尚圈,也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時間回到 2005 年,當時他在巴黎展出最新創作,時任 Dior Homme 的設計師 Hedi Slimane 在展覽上深受 Daniel Arsham 作品吸引,力邀為 Dior Homme 洛杉磯店鋪的更衣間進行全新設計,成果讓 Hedi 十分滿意,之後更為 Dior 巴黎、米蘭、紐約等時尚重鎮的專賣店進行櫥窗設計。Hedi Slimane 可說是 Daniel Arsham 進入時尚圈的引路人。隨後 Daniel Arsham 於同年成立了工作室 Snarkitecture,與主修建築的大學同窗 Alex Mustonen 共同合作,到此可說完整了 Daniel Arsham 心中結合建築與藝術的終極夢想,也可Daniel Arsham 因此正式進入時尚名人圈。
Dior 之後,各大精品、運動品牌、潮流服飾品牌甚至快時尚都相繼找上門,尤其與 LVMH 集團關係良好,例如 2022 年2 月 NBA 全明星賽期間,Daniel Arsham 為Tiffany & Co. 與克里夫蘭騎士隊在 StockX Factory 一同開設的期間限定店特別打造了可購得的「Tiffany Blue 」籃球,開價美金 575 元(約台幣 1.6 萬),可說是史上「最貴籃球」。
2020 年與Dior 合作推出春夏男裝系列,與時裝設計師Kim Jones 交換創意,結合了Daniel Arsham 的未來考古理念,並融入迪奧先生工作室裡充滿識別度的家飾或日常生活物件,如時鐘和電話等,做成仿舊處理後不只能為秀場陳列裝置,更衍生出一系列藝術作品及時裝單品,像是 Dior 字母以浮雕加上裂縫效果設計的長版針織衫、3D列印藝術品為圖紋的絲巾、襪子等,標誌性的Saddle 馬鞍包也推出全白破壞感款式。而與 Louis Vuitton 的合作也十分特別,推出旅遊書 Daniel Arsham:《 Easter Island 》,將他的遊歷完整介紹,其中一張插圖就是復活島上的摩埃像。豐富的時尚圈創作經歷更給了 Daniel Arsham 靈感, 打造一件《 Vogue 》的《封面雕塑風化水晶 Vogue 時尚雜誌101 》,以他常用的仿舊風化手法製作,加入水晶點綴更顯淡雅。左下角處雕刻了建築師貝聿銘的名字,以此表示致敬,同時也呼應Daniel Arsham 最初靈感來自於建築及曾經的建築師夢想。該作品在 2019 年的拍賣會以 231 萬港元拍出,超高價刷新Daniel Arsham 的世界拍賣紀錄。
名人、卡通人物全找上門
Daniel Arsham 的超高人氣讓他成為全球爭相合作的對象,不只品牌就連明星名人、甚至卡通人物也紛紛找上門,創造許多讓人難忘的作品。例如 2018 年米老鼠( Mickey Mouse ) 90 歲生日時,迪士尼希望與 Daniel Arsham 合作在紐約推出一間專門展間,其實原本 Daniel Arsham 對於炙手可熱、許多藝術家都翻玩過的米老鼠並不感興趣,認為自己無法從眾多作品中打造出更具創意的特色,但他承認,當迪士尼真的找上門來確實讓人很難抗拒說不。作品中設計了一只灰白色的米老鼠玩偶,還有許多彷彿被擠壓的米老鼠藝術雕像,呼應 Daniel Arsham 的設計風格。另外還多次與寶可夢聯名,將許多經典口袋怪獸幻化成雕塑藝術。最新一波的寶可夢創作在 2022 年 2 月,為攜手策畫的展覽項目《 A Ripple in Time 》打造周邊商品 Pokémonx Daniel Arsham 「被侵蝕的皮卡丘」,是一只高 33cm 的雕塑作品,限量 500 件,甫發售隨即售罄。
正因為 Daniel Arsham 的風格如此鮮明獨特,卻又善於帶出作品中的精神靈魂,此時顏色或許不再重要,無色勝有色,最純粹的原色就是高超的彩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