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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ga Bubble Just Trooruble?

中国房市的狂欢派对将如何结束?

Mega Bubble Just Trooruble? 中国房市的狂欢派对将如何结束?

在过热和衰退之间摇摆不定的中国房市,宛如一幕幕高潮迭起的连续剧,结局的走向令人好奇。

Text/陳柏愷 Kai Chen Photo/shutterstock 2022.12.11

2016 年 8 月底的上海市出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离婚潮,短短几天之内,各区的婚姻登记中心就出现了几百对夫妻要登记离婚,人数之多,让徐汇区行政中心到下午 4 点就大门紧闭,门口上贴着:「鉴于办理离婚人数过多,请需办理离婚登记的人改日再来 ⋯」 离婚人数急增的原因必非夫妻失和,只是随着政府即将推出房市调控的传闻烟硝日上,早上办离婚,下午就用首购单身身分买房的离婚夫妻暴增! 上海8月底五天内就成交了 5 千多套一手房,远高于平日一天 300 到 400 套的成交量。
上海假离婚潮和屡见不鲜的日光盘(一天就卖光的楼盘)现象在大陆火红房市中只是冰山一角。 与去年同期相比,深圳 10 月底的房价在短短 1 年间已涨了 5 成,房价与个人所得比到达 70 倍,远高于同属高房价的伦敦的 16 倍。 2016 年 9 月深圳更出现 9 间每户面积1.8坪,售价 4 百多万台币的鸽笼房在半天内全部卖出的奇闻。 令人乍舌的房价涨幅不只局限于中国的一线城市,连南京、厦门、合肥等二三线城市的房价也出现了 3 成到 5 成的同比增长。 惊惊涨的房价不禁让人想起之前中国股市大起大落的泡沫行情,而现在屡创新高的中国房市会步上股市的后尘吗?

这波的房价急涨,其实可视为中国长达 20 年房市荣景的余波盪漾,从1998年住宅市场化改革开始至今,一线城市的房价已翻了 6 到 7 倍,全国房屋均价也从 1998 年的每平方米 2,000 人民币上涨到去年底的 7,571 元。 房市改革后,拜整体经济快速成长之赐,个人所得也水涨船高,对房屋的需求自然增加。 经济增长也带动大量人口从乡村移居到都市, 10 年内中国的城镇化从 1998 的 33.4%, 提升到 47%。 ,更助长了市区房价的涨势。 但经济荣景随着金融海啸来临戛然而止,房市也急转直下,海啸时尽管地方政府提出各项减税或放宽信贷的救市方案也于事无补。 但低迷的房市在中国推出 4 万亿元的经济振兴计划后有了显著改善,本意为扩大内需的巨额资金,大多进入房地产、地方融资平台及产能过剩行业,最终导致中国整体经济的信贷规模扩大为10万多兆。 在热钱泛滥下, 2009 全国的房价年涨幅便高达 23% 。 为因应急涨的房价,政府遂推出一系列的打房政策,在中央和地方一连串的严厉调控下, 2011 年房市景气开始急转直下。 建商之前的大举购地,过度开发和高度举债在成交量急冻后,全国处处可见因建商周转不灵而无法完工的烂尾楼, 2011 年底中国 500 大房企的库存近5兆人民币。 2012 年已完工的空房更高达 6,450 万套,足以供应当时全国 20 年的需求。
在房地产业哀鸿遍野,银行坏帐风险升高的情况下,政府不得不回头救房市,在 2014 年下半年取消限购令措施。 2015 年考量股市暴跌和整体经济增长快速放缓的情况下,政府又将主意打到「以房市来刺激景气」的身上,尤其是以去化 2011 和 2012 年间不景气时留下的大量房屋库存为首要目标。 中央政府甚至在去年经济会议新闻公报中直接写着:「鼓励自然人和各类机构投资者购买库存商品房」。 也同时透过更改税法,让不动产纳入了企业增值税抵扣的范围,买房便能抵扣增值税,让企业也加入抢房的行列。 于是民间、企业与政府主导的投资和投机房市,便在短短的时间将房价推上高峰。

骑虎难下的房市政策

讽刺的是,在房价大涨后,台当局最想达成的房市去库存不但没达成,反而更恶化。 至 2016 年 10 月底,中国商品房待售面积,仍然为 6 亿 9 千 5 百多万平方米,虽然比 9 月底减少 90 万平方米,但与 2015 年同期相比,全国商品房的待售面积又上升了1.3%。 而代表未来房屋供给的住宅施工面积,更是在 10 月底高达 50 亿平方米,以每人 30 平方米来计算,可供 1.7 亿人居住,超过中国人口的 1/10。
投机房市带来的问题不只是房价飙涨和未来供给过剩,暴增的个人房贷更为整个金融系统埋下一颗未爆弹。 中国四大银行的工农中建 2016 年上半年合计新增 1 万亿 3 千 7 百多亿人民币的个人住房贷款,占同期新增贷款的 55.7%, 与 2 015 年对比,这意味着四大行今年上半年已经完成了去年所有 8 成的房贷投放规模。 此外央行数据同时显示, 2016 年 1 至 6 月,全国所有新增贷款 7 万亿 5 千多亿元, 其中个人房贷就增加 2万 亿 元 ,占比 31%。 这还不包含透过影子银行和信托公司注入房市的资金,一旦房价急转直下,整个金融都将面临坏帐暴增的危机。
既然房市泡沫化的危机日增,为什么中国政府迟迟尚未祭出严厉的打房政策? 在各级政府的房地市场和住宅政策的考量中,通常有三个指标决定其政策和市场的导向—— 整体经济发展,地方政府的债务去杠杆,最后才是民生住宅政策。 在整体经济成长放缓下,如果台当局的优先考量是房地产发展对经济成长的动能,地方政府的要务就是透过拉高房价来刺激成长,同时也透过大量卖地减少债务。 政府也担心若严厉打房,会对经济和金融系统造成直接冲击,因此只好以拖待变,用温和的手段让房市缓慢降温。 但若房市开始出现恐慌性抛售,政府势必要用更多的行政手段来稳定对经济和银行的冲击,届时可能又是一场完美风暴的开始。
中国经济近年来历经过股灾和软着陆,但房市对整体经济和金融体系的影响之大,恐怕是政府去年推动去库存化时始料未及的,如何度过这个尚未来临的完美风暴将严重的考验中国政府的智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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