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诺‧塔亚彼耶得拉的玻璃艺术渊源,可以远追溯到罗马时代,他出生于威尼斯穆拉诺(Murano)岛──全球玻璃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小岛,中世纪就成为世界玻璃制造中心。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利诺对玻璃的工艺产生浓厚的兴趣。大师说自己并没有正式地上过学,10 岁时即进入玻璃工厂从学徒做起,提水、扫地到帮忙吹塑玻璃,一步步地透过观察和实务的操作,从做中学,一点一滴地累积手作技能。学徒制的传授方式在现代已不多见,在当时的穆拉诺岛却是最常见的做法。历经不间断的努力学习,年仅 20 多岁的利诺就掌握了所有复杂的技术和风格,取得义大利国家认证“大师Prime Mastro”的头衔 。作为文艺复兴的发源地,义大利孕育了利诺.塔亚彼耶得拉对色彩独有的敏锐和美学灵感。当大多数艺术家选择从玻璃供应商购买彩色玻璃棒来创造他们的作品时,利诺用数十种色彩配方,调合独属于 他自己的彩色玻璃原料;当玻璃制造公司依靠科学鉴定来决定颜色的排列组合,以避免玻璃在加热与冷却中破裂,大师则透过他对颜色与玻璃的了解,准确地执行创作概念,于烈焰中焠炼结晶。
73 年的创作之路
利诺‧塔亚彼耶得拉透过持续的艺术反思和技法创新,开发出一系列个性鲜明的作品风格。“恐龙 Dinosaur”系列,大幅度地使用牵引方式,于吹制玻璃中拉曳出修长、水流形的瓶口,颠覆传统玻璃平稳的造型;窄小的底座挑战作品平衡的重心,不可思议的极危险外形,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天使之泪 Angel Tear”系列作品则是其突破自我极限之作:长条的水滴形状,底部狭窄,肩端宽阔,颈部十分细长,如同眼泪的造型,广受欢迎,成为其作品的一大经典特色。但利诺谈起此系列直言瓶颈和瓶口的作法,是直到近两年才真正熟练,做到自己满意的程度,“即便我每天都在做这个工作,可是每天仍然有新的学习。有时候所谓的限制,其实是在我们自己的心里,但如果你打开一扇窗,你就会发现另外不同的可能,所以其实限制是不存在的,重要的是不断地在做的过程当中去求新求变,重新发挥你所有可能的想像力并再次创造。” 现今 84 岁的玻璃艺术家,作品获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英国 Victoria and AlbertMuseum 博物馆、法国装饰艺术博物馆、美国康宁玻璃博物馆等 35 家世界殿堂级博物馆永久收藏,更是唯一一位以玻璃吹制艺术提升到现代艺术境界的当代艺术家,传奇的一生几乎就是一部现代玻璃艺术发展史。
打破威尼斯不能说的秘密 将玻璃文化艺术传承至下一代
威尼斯玻璃吹制技法是穆拉诺岛最重要的文化产物。几百年来,吹制技术和玻璃配方被视为国家的重要机密,泄露机密将被视作叛国,这样的观念深植玻璃吹制者的心里。但利诺却认为玻璃艺术应该要更精进卓越,也不应局限在小岛,甚至应该多和不同的文化碰撞产生新火花。“我们学到的一切都是来自某个地方或其他人,知识不属于任何人。没有人给穆拉诺岛带来技术,玻璃吹制者必须共同努力发展他们的技能,推动自己做一些不同的事情。”因此早已享誉威尼斯的利诺甘愿背负“民族叛徒”的骂名,于 1979 年,孤身前往美国教授从来不公开的威尼斯玻璃技法,为的是在工艺面临生死存亡之际,找到新的扎根可能。从他受邀到美国西
雅图皮尔恰克玻璃学校(Pilchuck Glass School)教学起,无私传授穆拉诺岛上千年来不公开的吹制技法,推动了美国工作室玻璃运动(Studio Glass Movement )盛世!
“到底文化是什么呢?其实文化是人生,文化也是工作,文化是经验的积累,文化是将我们的所知传承给其他人、给下一代。”因为利诺的无私,他将千年的义大利玻璃吹制技法带领到了一个新的艺术范畴,并改变了世界玻璃艺术发展的轨迹。
而现正展出,于琉璃工房‧松烟博物馆特别举办的“再也不会有的 Lino Tagliapietra”玻璃艺术特展,可以欣赏到大师毕生最菁华共 41 件、30 组中大型作品。张毅说:“利诺‧塔亚彼耶得拉的每件作品,背后代表的是千年人类玻璃历史,他的玻璃艺术,不仅是一种独一无二的创作艺术,更展示了一种人类对于宇宙生命的挑战。”利诺自己则这样形容他与玻璃的关系:“玻璃是一种如此神奇的材质。为什么?因为玻璃还活着。即使当它冷却,它仍然在移动。它与火连接,与水相连,它是如此的与自然息息相关。玻璃就是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