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爱威士忌的酒客,会发现有些威士忌瓶身会印着大大的数字,有时候是两位数,像是 18、35 这种二位数字,有时候看似是公元年份,像是 1998、2007,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威士忌和葡萄酒一样,会有哪一年葡萄收成好坏的差别?在威士忌的世界里,当然也有年份,只不过威士忌不是酿造而是蒸馏后再进入木桶熟成,因此作物收成的影响不大,反倒是蒸馏年份以及熟成年份才是威士忌世界里的年份重点。
威士忌数字的秘密
酒标上的年份数字有两个意思,最常见的是代表原酒在橡木桶内熟成的时间,另一个意思则是蒸馏装桶的那一年。例如年份单一麦芽威士忌标示 1990,那就表示是特定年份,称为单一年份威士忌(Vintage),也就是蒸馏装桶时间是 1990 年;如果酒标上的标示是 10、12、15、40,指的就是熟成年份威士忌(Aged),表示这支威士忌所调和的「最低」熟成时间是上头标的数字,比如 Ardbeg10 年威士忌,就表示这支酒每一滴威士忌都是从至少熟成 10 年以上的酒桶中取出来的。
除了原桶威士忌外,多数的威士忌是经过调和,因此每一酒桶的熟成年份可能不同。虽然苏格兰法规里,熟成3年以上就能称为威士忌,但也规定若要标示年份,只能标出最低熟成时间作为年份标示。市面上有标示年份的威士忌,通常是 10 年起跳,毕竟新酒酒精味仍显锐利,得再经过一些时间精炼,才能让酒液风味更为圆润丰美。
陈酿伴随的天使税
为何年份可以作为威士忌的酒标与行销的标榜,这就要从威士忌陈酿的过程「Angel's Share」说起。 Angel's Share(天使的分享)被酒界戏称为「交天使税」,名称相当梦幻,其实就是指水分和酒精在酒桶里蒸发流失的现象。
苏格兰威士忌在木桶中陈年,无论是欧美使用的橡木桶,还是日本独特的水楢木,试着想像一下:木桶纤维孔洞会吸入液体、也会释放气体,加上储藏在天然环境中,因此随着周遭的湿度、温度、四季的变化,以及储藏地点的特性,液体蒸发流失的比例也会不太一样。以苏格兰来说,每年会以 2% 的比例蒸发流失,日本则有 4~6% 的差异,台湾气候温暖,被天使抽走的税也更多,每年可以高达 10%。可以想见,储藏愈久,或是经过过桶、换桶的威士忌酒液,会损耗愈多;但相对的,也因此会让味道更为浓郁,付出了时间成本,但也得到了熟成的风味。
年份的迷思
若因此以为威士忌的年份愈高愈好喝,那就是个迷思了。 Angel's Share 的比例与速度,会随着陈年而减低,因此威士忌到了一定年数以后,时间的影响就会趋缓下降,这也是为什么威士忌工艺被称为「调和的艺术」,而每家酒厂品牌都强调首席调酒师重要性的原因。
调酒师必需追踪每一桶酒在熟成过程中风味的变化,这也是掌握新酒款调和创意的要角,他们既能辨别每一桶酒的细致风味轮廓,也熟稔调和过程中会发生什么样的风味变化,进而调和出他们设定的独特酒款。而年份,就是他们作为调和工具的其中一个变项,另一个变项就是酒桶的种类。
举例来说,一向受到英国皇室青睐的皇家礼炮(Royal Salute),推出的 2020 年瓷艺系列,就标榜首次推出「29 年 PX 雪莉桶」,也就是取熟成 29 年以上、陈酿在 PX 雪莉桶中的原酒,来调和出这一支酒款。熟成年份愈高,代表的意义是数量愈少,想当然耳这支酒全球限量 4,500 瓶,台湾只分配到 456 瓶而已。
这么说来难道年份的因素可以忽略吗?当然不,熟成年份仍旧是威士忌调和的重点项目。比如同样是 2020 年格兰利威新推出的「15 年雪莉桶单一麦芽苏格兰威士忌」,与两年前推出的 13 年相比,香气与口感的区别就会不同,13 年出现丁香、姜、肉桂等辛香气息;15 年则更多果干、太妃糖这种偏向甜美成熟的香气。这个差异既是大自然赋予的赠礼,也是调酒师工艺的极致展现。
近年来,还出现刻意要摆脱年份迷思的无年份威士忌(No-Age-Statement),也是目前市场上的潮流之一,其使用的威士忌原酒不一定年份低,但一方面是因为许多酒厂陈年原酒短缺,同时也为了避免调酒师绑手绑脚,让调酒师有更多发挥的空间,才能创作出更独具风味的作品。